见肖重如此爽快的便将足足三百两银钱的银票掏出,黄锒脸上也是不由露出几分激动之色。
他从肖重手上将银票接过,细细地看了一眼后将其收入怀中。
面露感激地朝肖重作揖道:“多谢大人方便,如此属下就能给弟兄们一个交代了。”
肖重点了点头:“速做准备吧,入夜前便要出发。”
黄锒面色一肃:“是!”
与此同时,另一边的主簿衙中,方主簿一手捻着竹签,一手撒着鱼食,正在逗弄缸中养得肥硕的胖鱼儿。
身后是禀告完毕,正默立一旁的张师爷。
“看来本主簿上下打点武库这么些年,倒也不是全无效果。”
“起码还是不能让这肖典史从里面轻易得了好处的。”
方主簿点了点头,对于肖重一行人没能从武库中拿到什么趁手把式而心情舒畅。
“东翁,虽不知这肖典史前往濂化府具体为何。”
“但事出反常必有妖,若他是冲着我们或者大户来该如何?”
张师爷露出思索之色问道。
然而方主簿的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狠辣之色:“无碍,不管他想做什么,有命进去未必有命出来!”
张师爷闻言,顿时面露惊色:“东翁您指的是?”
“两刻钟前,我已派人到临海所通报,想必他们会感谢本主簿这份大礼的。”
方主簿胸有成竹道,如有运筹帷幄之中。
张师爷闻言也是一震,旋即面露喜色:“东翁英明呐!”
“这肖重不知死活,竟然找借口斩了临海所的小旗官,得罪了临海所上上下下。”
“眼下临海所巴不得肖重遭难,若是落在他们的手里,下场恐怕很难看。”
张师爷边说着,似乎畅想到了肖重届时的惨状,不由得嘿嘿阴笑道。
“你是只知其意,不知其二呐。”
“本主簿何等心胸开阔,岂会就因为肖重这毛头小子得罪本主簿便要置他于死地呐?”
方主簿弹了弹山羊胡,面露正气凛然之色。
张师爷顿露不明之色:“是小的孟浪了,不知东翁意下如何?”
“哎,若非以大局为重,本主簿也欲留他一条性命的。”
方主簿将手中鱼食一把撒下,清澈的缸水顿时变得浑浊混乱起来。
而他一声叹气,面露悲天悯人之色。
“劫商案之缘由你我皆知,若放任他继续追查,到时候高坐在上面的诸公可就要不高兴了。”
方主簿抬手指了指上面示意:“不要忘记我等如今身份地位是从何而来,自然要分君之忧。”
“此案死了一个吴大勋,几个流匪那是远远不够的。”
听到这里,张师爷似乎明白了什么,眼睛陡然瞪大:“东翁的意思是!临海所?”
“壮士断腕,弃车保帅尔。”
方主簿点头道:“临海所上下百余人,足以给朝廷一个交代了。”
“我们便让肖重与临海所狗咬狗,到时候肖重身死,我等便可倚仗府衙的大人们出手清剿临海所。”
张师爷顿露恍然:“顺势将劫商案一事盖棺论定!”
方主簿点头道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“是东翁此举高明啊!”
张师爷顿露激动之色:“借刀杀人,既能除了肖重这个狗皮膏药,又能灭了临海所那群净会生乱的卒匪,可谓一举两得!”
听得奉承,方主簿脸上顿露几分得意之色。
“肖重一黄口小儿,不过是陈县丞提拔上来制衡本主簿的,不算什么。”
“这临海所竟敢冒充流匪截杀商队,引得府衙上下震动,方才是心头之恨!”
“若是依旧留着他们,必生大乱!”
方主簿眼中露出狠戾之色,似乎百条人命在他眼中不过一百只蚂蚁般不值钱。
张师爷闻言脸上恭色愈浓。
若是别县的主簿自然没这个身处龙宫遥领荆襄的能力。
但自己这位东翁,背靠的可是府衙,是后水方氏,是诺大未名府的高门大户!
他所说的这些,必然也是那些势力的意思。
这么多人想让肖重和临海所一同消失,岂有不成之理?
张师爷露出忿忿之色:“临海所这群军户当真不识相。”
“时逢大旱,大户好心收了他们的田地,卖粮续命,让他们得以当个安稳吃饭的佃户还不知足,竟敢惹出这般大事,死了也活该!”
方主簿听闻张师爷话语中的大旱二字,脸上的不自然之色一闪而逝。
县衙内堂,知县内宅中。
肖胖儿一个人蹲在外面的庭院里玩耍,看到肖重走了进来,顿时面露喜色地扑了上前。
“爹爹,张爷爷来了。”
“张叔来了?”
肖重露出愕然之色,旋即想起了昨晚和周莹所谈的事情,顿时恍然。
“速度还真快,果真雷厉风行。”
肖重微微一笑,他就知道周莹对此事多有上心,只是没想到竟这般快速。
说罢,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小零食递给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肖胖儿。
“哇!爹爹最好了!”
看到那一袋子满满当当的小零食,肖胖儿的大眼睛顿时发亮,连忙伸手接了过来。
“好了,去玩吧。”
肖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,便迈步走进了知县内宅中。
此时,内宅中堂里,除了周莹和张全外,还坐着膳馆的首吏。
“张叔,刘首吏,这纸文书你们过眼一番,若是无错,我们便就此议定了。”
坐在主位上的周莹面带微笑的朝左右两人看去。
两人同样面色各异,张全脸上的是松了口气。
而刘首吏脸上则是一副轻松懈意的模样。
张全听闻周莹的话语,顿时摇了摇头:“文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,我已是无意见。”
那刘首吏同样笑呵呵的点了点头:“没错,我们膳馆对此也多有益处,自无不满。”
看着二人皆大欢喜,周莹那颗提着的心也是稍微放了下来。
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经手这般大的生意和这么多的银钱。
她也清楚,无论是张全还是刘首吏都没有拒绝的缘由。
将县衙膳馆外包给春来酒楼,酒楼便可解决收益不稳上的难题,可以暂时离了肖重也能有赚头。
而对于膳馆的役员而言,不过是少拿一点月俸,却能让事事都给春来酒楼代劳,可谓花钱买轻松,何乐而不为。